别译杂阿含经卷第二
失译人名今附秦录
初诵第二
(二三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王舍城,住寒林中。尔时,佛告诸比丘:「人生寿浅,会必归终,应勤行道,净修梵行,是故汝等不应懈怠,应修善行,修于法义,及以真行。」
尔时,魔王闻是说已,即作是念:「沙门瞿昙在王舍城,住寒林中,为诸声闻而说法要,我当至彼而作坏乱。」尔时魔王作是念已,化为摩纳,往至佛所,顶礼佛足,在一面立,而说偈言:
「人生寿长,无诸娆恼,常得安隐,
无有死径。」
佛作是念:「魔王波旬来作娆乱。」即说偈言:
「人命短促,多诸娆害,宜急修善,
如救头燃。当知波旬,欲来恼触。」
尔时,魔王闻说偈已,即作是念:「沙门瞿昙知我心念。」愁忧苦恼,深生悔恨,便即隐形,还于天宫。
(二四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王舍城寒林之中。尔时,佛告诸比丘:「诸行无常,迅速不停,无可恃怙,是败坏法,应当速离,趣解脱道。」
尔时,魔王波旬复作是念:「沙门瞿昙住王舍城在寒林中,为诸声闻说如是法,我当往彼而为娆乱。」尔时魔王作是念已,化为摩纳,往至佛所,在一面立,而说偈言:
「昼夜恒在,命常回来,如轮轴转,
周回无已。」
佛知魔王来作娆乱,即说偈言:
「命欲日夜尽,寿者多患难,
犹如陷下河,速尽无遗余,
是故汝波旬,不应作坏乱。」
魔作是念:「佛知我心。」愁忧苦恼,极生悔恨,隐形而去,还于天宫。
(二五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王舍城迦兰陀竹林。尔时,世尊于夜后分,经行林中。于其晨朝,洗足已,正身端坐,繫念在前。尔时,魔王作是念言:「沙门瞿昙在王舍城,于夜后分,林中经行。于其晨朝,洗足已,入于静室,正身端坐,繫念在前。我今当往,而作娆乱。」作是念已,即便化为摩纳之形,在佛前立,而说偈言:
「我心能化作,罗网遍虚空,
沙门于我所,终不得解脱。」
佛作是念:「魔来娆乱。」即说偈言:
「世间有五欲,愚者为所缚,
能断此诸欲,永尽一切苦。
我已断诸欲,意亦不染着,
波旬应当知,我久坏欲网。」
尔时,魔王闻说偈已,不果所愿,忧愁苦恼,隐形而去,还于天宫。
(二六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林。尔时,世尊于初夜后分,坐卧经行。于其晨朝,洗足入房,右脇着地,足足相累,繫心在明,修于念觉,而生起想。尔时,魔王波旬即作是念:「沙门瞿昙在王舍城迦兰陀竹林中,经行坐卧。于其晨朝,洗足入房,右脇着地,足足相累,繫心在明,修于念觉,作于起想。我当至彼,而作娆乱。」作是念已,化为摩纳,在佛前住,而说偈言:
「何以睡眠?何以睡眠?云何睡眠,
如入涅槃?如所作办,而自安眠,
乃至日出,故复眠也。」
佛知天魔来作娆乱,即说偈言:
「爱网着诸有,遍覆一切处,
我今破斯网,诸爱永已断。
一切有生尽,安隐涅槃乐,
波旬汝今者,于我复何为?」
尔时,魔王闻说偈已,忧愁苦恼,即便隐形,还于天宫。
(二七)
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。值天云雾,降少微雨,电光晖赫,处处晃耀。尔时,世尊即于其夜露地经行。魔王波旬而作是念:「沙门瞿昙在王舍城耆阇崛山,值天云雾,降少微雨,电光晖赫,处处光耀,于其夜中露地经行。我当往彼,而作坏乱。」尔时,魔王作是念已,在其山上,推大石下,欲到佛所。时,彼大石,自然碎坏。
尔时,世尊即说偈言:
「汝坏灵鹫山,令如粉微尘,
巨海及大地,悉皆分碎裂。
欲使正解脱,生于怖畏相,
欲令毛发竪,终无有是处。」
尔时,魔王作是念言:「沙门瞿昙知我所念。」忧愁苦恼,即便隐身,还于天宫。
(二八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王舍城耆阇崛山。尔时,世尊于其中夜露地经行,洗足已,入静房中,整身端坐,繫念在前。魔王波旬作是念言:「瞿昙沙门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,露地经行。我当往彼,而作娆乱。」尔时,魔王即自变形作蟒蛇身,其形长大,犹如大船。双目晃朗,如憍萨罗鉢。吐舌炎炎,又如掣电。出入息声,如大雷震。住于佛前,以身绕佛,引颈举头,当佛顶上。
尔时,世尊知魔娆乱,而说偈言:
「我处于闲寂,繫心正解脱,
安禅修其身,如昔诸佛法。
毒蛇极勐暴,状貌甚可畏,
蚊虻及蚤蝨,种种诸恼触,
不动我一毛,况能令我畏?
假使虚空裂,大地皆振动,
一切诸众生,皆生大惊惧,
欲令我怖畏,终无有是处。
设复有毒箭,中于我心者,
当于被箭时,终不求救护,
然复此毒箭,亦不能中我。」
尔时,魔王闻佛说偈,而作是念:「瞿昙沙门已知我心。」生大怖畏,忧愁悔恨,即变形去,还于天宫。
(二九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王舍城曼直林中。佛于初夜坐禅经行。初夜以讫,洗足入室,右脇着地,足足相累,繫心在明,作于起想。魔王波旬知佛心已,而作是念:「沙门瞿昙在王舍城曼直林中,于其初夜,坐禅经行。至中夜前,洗足入房,右脇着地,足足相累,繫心在明,作于起想。我今当往,而作坏乱。」尔时,魔王化作摩纳,在如来前,而说偈言:
「云何无事务,而作于睡眠?
安寝不[寤-吾+告]寤,如似醉人眠。
人无财业者,乃可自恣睡,
大有诸财业,欢乐快睡眠。」
尔时,世尊知魔来娆乱,而说偈言:
「我非无作睡,亦非醉而眠。
我无世财故,是以今睡眠,
我多得法财,是以安睡眠。
我于睡眠中,乃至出入息,
皆能有利益,未甞有损减。
寤则无疑虑,睡眠无所畏。
譬如有毒箭,人射中其心,
数数受苦痛,犹尚能得睡。
我毒箭已拔,何故而不睡?」
魔闻是偈,作是念:「沙门瞿昙已知我心。」心怀忧恼,于即还宫。
(三〇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王舍城毗婆波世山七叶窟中。尔时,有一比丘名曰求[真/心],独住仙山黑石窟中,处于闲静,勤行精进,以不放逸,断于我见,得时解脱,自身作证,复还退失。第二第三,乃至第六,亦还退失。比丘念言:「我今独处,修行精进,六返退失,若更退失,以刀自割。」魔王波旬知佛在王舍城毗婆波世山七叶窟中,瞿昙弟子名曰求[真/心],亦在王舍城独住仙山黑石窟中,勤行精进,心不放逸,得时解脱,自身作证。得已,退失,如是六返。尔时,魔王而作是念:「求[真/心]比丘若第七得,必自伤害,出魔境界。」作是念已,捉琉璃琴,往到佛所,扣琴作偈:
「大智大精进,有大神通达,
于法得自在,威光极炽盛。
汝声闻弟子,今将欲自害,
人中最上者,汝今应遮断。
云何乐汝法?何故学他死?」
尔时,魔王说是偈已,佛告魔言:「波旬!汝今乃是诸放逸者之大亲友,汝今所说自为说耳,乃不为彼比丘说也。」
尔时,世尊复说偈言:
「若人不怯弱,坚修行精进,
恒乐于禅定,昼夜修众善。
乾竭爱欲使,坏汝魔军众,
今捨后边身,永入于涅槃。」
尔时,魔王忧悲苦恼,失琉璃琴,愁毒悔恨,还本宫殿。
佛告诸比丘:「当共汝等诣仙人山求[真/心]比丘所。」佛将诸比丘诣求[真/心]所,见求[真/心]尸东犹如烟聚。佛告诸比丘:「汝等见此烟聚已不?」诸比丘言:「已见,世尊。」尸南西北亦如是聚。佛告比丘:「此是波旬隐形绕求[真/心]所,觅其心识。」佛告比丘:「求[真/心]比丘以入涅槃,无有神识,无所至方。」
尔时,魔王化形摩纳,而说偈言:
「上下及四方,推求求[真/心]识,
莫知所至方,神识竟何趣?」
尔时,世尊告波旬言:「如此健夫,破汝军众,以入涅槃。」
佛说是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三一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优楼比螺聚落尼连禅河菩提树下,成佛未久。尔时,魔王而作是念:「佛在优楼比螺聚落尼连禅河菩提树下,成佛未久。我当诣彼,伺求其便。」作是念已,往诣佛所,而说偈言:
「汝独处闲静,闭默常寂然,
光颜显神体,诸根悉悦豫。
譬如失财者,后还获于财,
汝今翫禅寂,欢喜亦如是。
既能遗国荣,亦不悕名利,
何不与诸人,而共为亲友?」
尔时,世尊以偈答言:
「我久获禅定,其心常寂然,
破坏汝欲军,得于无上财。
我根恒恬豫,心中得寂灭,
以坏汝欲军,修道情欢喜。
独一离愦閙,安用亲友为?」
尔时,魔王复说偈言:
「汝已获正道,安隐向涅槃,
既以得妙法,宜常戢在怀,
诚应独了知,何以教众人?」
尔时,世尊复说偈言:
「人不属魔者,谘吾彼岸法,
我为正分别,谛实得尽灭,
止心不放逸,魔不得其便。」
尔时,魔王复说偈言:
「譬如白石山,其色类脂膏,
群鸟不别知,飞来而噏食。
既不得其味,[口*(隹/乃)]伤而虚还,
我今亦如是,徒来无所为。」
尔时,魔王说是偈已,忧愁苦恼,极生悔恨,向一空处,蹲踞独坐,以箭画地,思作方计。时,魔三女:一名极爱,二名悦彼,三名适意。时,魔三女往至魔边,向父说偈:
「父今名丈夫,何以怀忧愁?
我当以欲羂,羂彼如捕鸟,
将来至父所,使父得自在。」
尔时,魔王说偈答言:
「彼人善断欲,不可以欲牵,
已过魔境界,是故我怀忧。」
彼魔三女化其形容,极为端严,往至佛所,即礼佛足,在一面立。三女同声,俱白佛言:「我故来供养,与佛策使。」尔时,世尊无上断爱,了不顾视,第二第三,亦作是语,佛不观察。
时,魔三女退在一处,自共议论:「男子之法,所好各异,或爱小者,或爱中者,或爱大者。」即时一女,化作六百女人,或作小女,或作童女,或作未嫁女,或作已嫁女,或作已产女,或作未产女,化作如是众多女已,俱往佛所,白佛言:「世尊!我等今来供养世尊,为其策使,给侍手足。」佛不观察,第二第三,亦如是说,都不顾视。
时,魔女等复退一处,更共语言:「此必得无上断爱欲解脱故,若不尔者,应见我等狂乱吐血,或能心裂。我等当往其所,以偈问难。」魔女极爱以偈问曰:
「端拱树下坐,闲静独思惟,
为失于财宝,为欲求大财?
城邑聚落中,都无爱着心,
何不与众人,而共作亲友?」
尔时,世尊说偈答言:
「我以得大财,心中得寂灭,
我坏爱欲军,妙色都不着。
独处而坐禅,最受第一乐,
以是因缘故,都不求亲友。」
魔女适意复说偈言:
「比丘住何处,能度五驶流,
六驶流亦过?入何禅定中,
得度大欲岸,永离有摄缚?」
尔时,世尊复说偈言:
「身获柔软乐,心得善解脱,
心离于诸业,意不复退转。
得断觉观法,得离瞋爱掉,
得住此处住,能度五驶流。
并度第六者,作如是坐禅,
能度大欲结,并离有摄流。」
魔女悦彼复说偈言:
「已断于爱结,离众所着处,
多欲度驶流,多欲度死岸,
唯有黠慧者,能度如斯难。」
尔时,世尊复说偈言:
「大精进济拔,如来正法度,
如法得度脱,智者莫不欣。」
三女不果所愿,还至父所。尔时,魔王呵责三女,因说偈言:
「三女占坏彼,形容犹如电,
向彼大精进,如风吹兜罗。
爪以欲坏山,齿齚于铁丸,
婴愚以藕丝,欲悬于太山。
佛已度众着,欲共彼讲论,
羂摾欲捕风,欲下虚空月。
以手掬大海,望欲得乾竭,
佛已离诸着,欲往共讲论。
举脚度须弥,大海中觅地,
佛已出诸着,而往共讲论。」
魔王忧愁悔恨,于即灭没,还于天宫。
(三二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王舍城灵鹫山。尔时,佛与诸比丘赞叹涅槃法。魔王作是念:「佛在王舍城,与诸比丘赞涅槃法。我今当往,而作坏乱。」作是念已,即便化形,作一百人,五十人极为端正,五十人极为丑恶,时,诸比丘皆生惊怪,今以何故,极为端正,复有极丑?
佛知魔来欲作坏乱。尔时,世尊告波旬言:「汝于长夜生死之中,具受如是好恶之形,汝当云何得度苦岸?如是变化,复何用为?若有爱着于男女者,汝当变化作众形相。我今都无男女之相,何用变化作众形为?」
佛说是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长寿、何帝及羂摾睡眠、经行、大毒蛇
无所为、求[真/心]、魔女坏乱变形及好恶
(三三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佛告诸比丘:「坚持七行,必得帝释。何以故?昔者,帝释为人之时,发初履行:孝顺父母;恭敬尊长;所言柔软,断于两舌;好施;无悭;恒修实语,终不欺诳;不起瞋恚,设生嫌恨,寻思灭之。」
尔时,世尊即说偈言:
「于父母所,极能孝顺,于诸尊长,
深心恭敬。恒作软善,恩柔好语,
断于两舌,悭贪瞋恚。三十三天,
各作是语:『如是行者,胜我等辈,
应当别住,以为天王。』」
佛说是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三四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毗舍离猕猴彼岸大讲堂中。有一离车,名摩诃离,来诣佛所,礼佛足已,在一面坐。白佛言:「世尊!颇曾见帝释不?」佛言:「我见。」离车白佛言:「有夜叉鬼,状似帝释,世尊所见将无是彼夜叉鬼耶?」佛告离车:「是帝释身,我善识之。夜叉之形如帝释者,我亦识知。帝释本行,及所行事,我亦尽知。帝释本为人时,极孝顺父母;敬于尊长;所言柔软,断于两舌;除去悭嫉;常好布施;口常实语;除于瞋恚,不起嫌恨。」
尔时,世尊即说偈言:
「于父母所,极能孝顺,于诸尊长,
深心恭敬,恒作软善,恩柔好语,
断于两舌,悭贪瞋恚。三十三天,
各作是语:『如是行者,胜我等辈,
应当别住,以为天王。』」
佛说是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三五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有一比丘往到佛所,顶礼佛足,在一面立。白佛言:「世尊!云何名帝释?云何作帝释相?」佛告比丘:「帝释本在人中,所有布施,生纯信心,信心施于贫穷、沙门、婆罗门等。其所施时,施浆饮食,种种餚饍,种种华鬘,种种诸香,烧香、涂香,财帛床榻。以是因缘。时诸天等名为帝释。」
比丘复白佛:「何故名帝释为富兰但那?」佛告比丘:「帝释昔在人中,施无厌足,数数施故,诸天号名为富兰但那。」
「以何因缘,复名帝释为摩佉婆?」佛告比丘:「帝释本作婆罗门,名摩佉婆。」
又问:「复何因缘,名婆娑婆?」佛言:「数数常以衣服施沙门、婆罗门,以是缘故,名婆娑婆。」
又问:「复何因缘,名憍尸迦?」佛告比丘:「帝释本为人时,姓憍尸迦,故名憍尸迦。」「复何因缘,名舍脂夫?」佛告比丘:「帝释娶毗摩质多罗阿修罗王女,名舍脂。」
又问:「复以何缘,名为千眼?」佛告比丘:「帝释本为人时,极大聪明,断事之时,须臾之间,能断千事,以是因缘,故名千眼。」
「复以何缘,名因陀罗?」佛告比丘:「帝释居天王位,断理天事故,名因陀罗。」
尔时,世尊告比丘:「能具上七事,以是缘故,诸天号曰帝释。」
佛说是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三六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昔所有一夜叉,形状甚小,颜色鄙恶,身形又黑,人不喜见,坐帝释座上。尔时,三十三天见是夜叉坐于释处,皆大瞋忿,种种毁骂。尔时,夜叉恶相渐灭,善色转生,渐渐长大。诸天骂詈,瞋恚转多,夜叉遂复身形长大,颜色鲜盛。诸天相将至帝释所,白帝释言:『有一夜叉,极为丑陋,身形甚小,坐帝释处。我等诸天,尽共骂詈,而夜叉子颜色转好,身形渐大。』帝释语言:『有是夜叉,得诸骂詈,形色转好,名助人瞋。』尔时,帝释还向坐所,偏袒右肩,手擎香炉,语夜又言:『大仙!我是帝释,我是帝释。』三自称名,夜叉转小,形色转恶,于是消灭。帝释还复帝释坐,告诸天言:『自今以往,莫生瞋恚。若有恶对,慎莫加瞋。』即说偈言:
「『若他来侵欺,莫还侵欺彼,
于来侵害者,皆生于慈心。
无瞋无害者,常应亲近之,
彼即是贤圣,亦贤圣弟子。
诸有瞋恚者,为瞋山所障。
若有瞋恚时,能少禁制者,
是名为善法,如辔制恶马。』」
佛告诸比丘:「帝释居天王位,受诸欲乐,犹能制瞋,又常赞叹禁制瞋者,况汝比丘,信家非家,出家入道,剃除须发,被服法衣,而不制瞋,赞离瞋者?是故比丘,当如是学。」
尔时,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三七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世尊晨朝时到,着衣持鉢,入城乞食。食已,洗足,摄坐具,诣得眼林中,遍观察已,于闲静处,在树下,结加趺坐,住于天住。尔时,耆陀精舍中,有二比丘于僧断事时,共生忿诤,一小默然忍,一瞋炽盛。彼炽盛者,自见己过,而来归向默忍比丘,求欲忏悔。默忍比丘,不受其忏。如是展转,诸比丘等共相论说,出大音声。
如来尔时住于天住,以净天耳过于人耳,遥闻是声,即从坐起,至于僧中,在于僧前,敷座而坐。佛告诸比丘:「我于今朝着衣持鉢,入城乞食,乃至来入林中静坐,闻诸比丘高声大唤,为作何事?」
尔时,比丘即白佛言:「世尊!耆陀精舍有二比丘僧断事时,共生忿诤。一比丘者,小自默忍;其一比丘,炽盛多语。炽盛比丘,自知己过,归诚忏悔,默忍比丘,不受其忏。展转共道,出大音声。」
佛告比丘:「云何愚痴,不受他忏?诸比丘!当知昔日释提桓因在善法堂诸天众中,而说偈言:
「『譬如用瓢器,斟酥以益灯,
火然转炽盛,反更烧瓢器。
瞋心亦如是,还自烧善根,
我终不含怒,瞋已寻复散。
不如水漩流,回复无穷已,
虽瞋不恶口,不触汝所讳。
所讳如要脉,我终不伤害,
调伏于身已,于己即有利。
无瞋无害者,彼即是贤圣,
亦贤圣弟子,常应亲近之。
诸有瞋恚者,重障犹如山。
若有瞋恚时,能少禁制者,
是名为善业,如辔制恶马。』」
佛告诸比丘:「释提桓因处天王位,天中自在,尚能修忍,赞叹忍者,况汝比丘,出家毁形,而当不忍赞叹于忍?」
佛说是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三八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昔释提桓因将诸天众,将欲往与阿修罗战。时,释提桓因语毗摩质多罗阿修罗王言:『我等今者,不必苟须多将人众,共相伤害,但共讲论,以决胜负。』毗摩质多罗语释提桓因言:『憍尸迦!我等讲论,若有胜负,谁当分别?』释提桓因言:『我等众中,并阿修罗,亦有聪哲、智慧、辩才,能当善恶,决胜负者。』毗摩质多言:『帝释汝今先说。』帝释答言:『我亦能说;汝是旧天,应当先说。』
「毗摩质多即说偈言:
「『今我见忍过,愚者谓忍法,
彼怖故生忍,便以己为胜。』
「释提桓因复说偈言:
「『随彼言怖畏,己利最为胜,
财宝及诸利,无胜忍辱者。』
「毗摩质多罗复说偈言:
「『愚者无智慧,要当须止制,
譬如彼后牛,腾陌先牛上,
是故须刀杖,摧伏于愚者。』
「释提桓因以偈答言:
「『我观止制愚,默忍最为胜,
极大瞋恚忿,能忍彼自息。
无瞋无害者,彼即是贤圣,
亦贤圣弟子,常应亲近之。
诸有瞋恚者,瞋重障如山。
若有瞋恚时,能少禁制者,
是名为善业,如辔制恶马。』
「诸天及阿修罗众有智慧者,详共评议,量其胜负。以阿修罗说诤斗为本,释提桓因止息诤讼,心无忿竞,以阿修罗负,帝释为胜。」
佛告诸比丘:「释提桓因天中自在,长夜忍辱,赞忍辱法,汝等比丘,若能忍辱,赞叹忍者,称出家法。」
佛说是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三九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往昔之时,释提桓因共阿修罗将欲战鬭,治严已办。尔时,释提桓因告诸天言:『我等诸天,若得胜者,必以五缚繫阿修罗,将诣天宫。』时,阿修罗亦勅己众:『我等若胜,亦以五缚繫释提桓因,诣阿修罗宫。』尔时,诸天众胜,即以五缚繫毗摩质多罗,将诣天宫。毗摩质多见帝释时,瞋恚骂詈,极出恶言。帝释尔时亲闻骂声,默不加报。尔时,御者摩得伽即说偈言:
「『释脂之夫摩佉婆,汝为怖畏无力耶?
毗摩质多面前骂,极出恶言云何忍?』
「尔时,帝释说偈答言:
「『我不怖畏而生忍,亦不以我无力故,
而畏毗摩质多罗,我以胜智自修忍。
愚者浅识智无及,而常诤讼心不息,
若我以力用禁制,与彼愚者同无异。』
「御者复说偈言:
「『孾愚若放纵,转剧不休息,
如彼后行牛,腾陌前牛上,
健者为以力,禁制彼愚者。』
「帝释复说偈言:
「『我观制禁愚,莫过于忍默,
瞋恚炽盛时,唯忍最能制。
愚者谓有力,而实是无力,
愚不识善恶,无法可禁制。
我身有勇力,能忍愚劣者,
是名第一忍,忍中之善者。
微者于有力,不得不行者,
是名怖畏忍,不名为实忍。
威力得自在,为他所毁骂,
默然不加报,是名为胜忍。
微劣怖威力,默然不能报,
是名为怖畏,不名为行忍。
孾愚无智等,恶害以加他,
见他默然忍,便以己为胜。
贤圣有智者,谓忍最为胜,
是以圣贤众,恒赞忍功德。
除己并与他,灭除诸难畏,
见他瞋恚盛,但能行默忍。
彼瞋自然灭,不烦刀杖力,
彼此得大利,自利亦利他。
愚者谓忍怯,贤智之所赞,
忍于胜己者,怖畏患害故。
若于等己诤,畏俱害故忍,
能忍卑劣者,忍中最为上。』」
佛告诸比丘:「帝释于三十三天最为自在,行于王法,尚能修忍,赞叹于忍,况诸比丘,毁形入法,应当修忍,赞叹于忍。若能修忍,及赞叹者,是出家法。」
佛说是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四〇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佛告比丘:「昔释提桓因欲诣游戏园,勅御者摩得梨伽:『汝驾千马车。』时,摩得梨伽疾驾车已,即白释言:『严驾已讫,宜知是时。』帝释出毗禅延堂上,叉手合掌,东面向佛。摩得梨见帝释东向合掌,心生惊惧,失所捉鞭,并所执辔。帝释语言:『汝见何事,惊怖乃尔,失马鞭辔?』摩得梨言:『摩佉释脂之夫,我见汝叉手东向,以是心惧,故失鞭辔。一切有生,皆敬于汝。一切地主,尽属于汝。四天王及三十三天,皆礼敬汝。谁复有德,胜于汝者?叉手合掌,东向而立。』帝释答言:『一切敬我,信如汝言。一切人天,所恭敬者,号之为佛。我今恭敬,礼向于佛。』尔时,帝释即说偈言:
「『最大名称世间尊,汝摩得梨应当知,
我今于彼生敬信,是故叉手合掌立。』
「摩得梨即说偈言:
「『尔时敬礼世间胜,我亦随汝恭敬礼。』
「作是语已,合掌礼敬,乘辇而去。」
佛告诸比丘:「帝释自在处天王位,犹尚恭敬礼拜于佛,汝诸比丘,剃除须发,出家学道,勤当敬佛,应出家法。」
佛说是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四一)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「昔释提桓因欲诣游戏园,勅御者摩得梨:『汝驾千马车。』时,摩得梨寻驾车已,诣帝释所,即白释言:『严驾已讫,宜知是时。』尔时,帝释出毗禅延堂,合掌南向。时,摩得梨见已,心亦惊怕,失鞭及辔。帝释语言:『汝见何事,惊怖乃尔?』摩得梨言:『摩佉释脂之夫!我今见汝合掌南向,心怀惧故,致失鞭辔。一切有生,皆敬于汝。一切地主,尽属于汝。四天王天及三十三天,皆礼敬汝。谁复有德,胜于汝者?叉手合掌,南向而立。』帝释答言:『一切敬我,信如汝言。一切天人,所恭敬者,名之为法,我今恭敬礼具足戒法。』尔时,帝释即说偈言:
「『有诸出家者,以修不放逸,
长夜入寂定,修最上梵行。
捨弃于三毒,能得解脱法,
有如是等法,我今恭敬礼。
诸大阿罗汉,远离于欲者,
能灭无明闇,断除诸结使;
并在家修善,不作恶业者,
如是正法子,今我皆敬礼。』
「摩得梨言:『汝礼最胜,我愿随礼。』尔时,帝释作是语已,合掌敬礼,乘辇而去。」
佛告诸比丘:「帝释处于人天,而得自在,尚能恭敬礼敬于法,况汝比丘,剃除须发,出家学道,而当不勤恭敬于法?」
佛说是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(四二)
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佛告诸比丘:「昔释提桓因欲诣游戏园,勅御者摩得梨:『汝严驾千马车。』时,摩得梨驾车已讫,诣帝释所,白帝释言:『严驾已讫,宜知是时。』尔时,帝释出毗禅延堂,合掌西向。时,御者摩得梨见是事已,亦生惊惧,失鞭及辔。帝释语言:『汝见何事,惊怖乃尔?』摩得梨言:『摩佉释脂之夫!我今见汝合掌西向,心怀惧,故致失鞭辔。一切有生,皆敬于汝。一切地主,尽属于汝。四天王天及三十三天,皆礼敬汝。谁复有德,胜于汝者?叉手合掌,敬向西方。』帝释答言『一切敬我,如汝所言。一切天人,所恭敬者,名之为僧,今我恭敬信向于僧。』尔时,摩得梨说偈问言:
「『人身脓汗满,剧于露死尸,
恒患饥渴苦,岂羡彼无家?
汝今以何故,极能恭敬彼?
彼有何威仪,及以道德行?
愿汝为我说,我今至心听。』
「尔时,释提桓因即说偈言:
「『以彼无家故,我实羡于彼,
彼亦无库藏,仓库及穀米。
离诸众事务,节食谐全命,
善护于禁戒,辩说美妙法。
勇健无怯心,行圣默然法,
诸天阿修罗,恒共有战诤。
一切诸人中,悉各有忿竞,
今我所敬者,悉皆离刀杖。
一切皆积聚,彼悉能远离,
世间所爱着,彼心皆捨弃。
我今敬礼者,远离一切过,
摩得梨!汝今应当知此事。』
「尔时,摩得梨复说偈言:
「『汝礼者最胜,我亦随恭敬,
摩佉之所礼,我今随汝礼。』
「说是偈已,帝释乘舆而去。」
佛告诸比丘:「彼帝释者,处人天自在,尚能敬僧,况汝比丘,出家修道,各宜敬僧。」
佛说是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帝释、摩诃离以何因、夜叉
得眼、得善胜缚繫及敬佛
敬法、礼僧十
别译杂阿含经卷第二